中美贸易谈判：双方明确如何保证贸易协定坚持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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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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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孔闻峥来源：走出去智库CGGT

　　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周末期间两次发声，宣布美国将延后原定于3月1日对中国产品加征关税措施的同时，还表示中美接近达成贸易协议，期待与中国领导人举行“签约峰会”。
　　2月27日，莱特希泽在国会听证会上表示，正在与中国谈判的贸易协议将包括一个复杂的执行机制，这表明双方已经在做细节方面的落实工作。双方协议的细节有哪些内容？走出去智库（CGGT）本周推出新一期《美国观察》，由孔闻峥在美国为您提供前沿的资讯分析。

正文

　　美国时间3月1日，本应是中美两国贸易谈判的截止日期。但是，从总统特朗普到贸易代表莱特希泽都明确表示，将延长截止日期，并不会就此将对中国2000亿美元进口商品加征的关税提高到25%。
　　本周三，美方代表莱特希泽在国会针对贸易问题的听证会上对谈判的进展进行了说明。除了明确声明将不会加征25%的关税外，还确定双方已经达成了一项重要的进展——明确了如何保证贸易协定得到双方的坚持执行。一直以来，这都是双方谈判路上最大的障碍之一。
　　尽管一切迹象都表明，双方的谈判到目前为止都比较顺利，但是到最后两国领导人在最终的协议上签字前，全球相关政客、商人、专家和媒体的心都还悬着。
　　目前双方谈成了什么
　　从莱特希泽周中的听证会上，我们可以看出双方的一些具体进展、以及华盛顿的一些具体考量和担忧。
　　在非常重要的具体实施措施上，莱特希泽表示，双方同意定期派遣不同级别的高级官员举行会面，以探讨双方的需求和执行情况。其中，包括每月一次、部门主任级别的会议；每季度一次，副部长级别的会议；以及半年一次的部长级会议（也就是类似中方副总理刘鹤与美方贸易代表莱特希泽的会面）。莱特希泽代表的美方代表团认为，这样的模式将确保双方最终达成的贸易协定在任何级别的政府范围都是具体、可衡量并且可执行的——这也是美国最关注的要点之一。
　　在一方没有能够严格执行贸易协定条款的情况下，另一方将可以采取单边的相应措施，以确保一切可以随时回到正轨上来。当然，这种“措施”基本上可以认为是以关税为主的惩罚措施。
　　同时，莱特希泽还对财政部长上周所说的“史上最强货币协定”进行了一些具体的说明。这份协定将包括两个方面：中国承诺将不会做出竞争性贬值的行为，同时承诺将对干预市场的行为保持透明度。华尔街日报的分析称，这份协定与此前，美加墨三国议定新的北美自由贸易区协定时，在货币方面达成的协定相似。
　　关于协议达成的具体日期，彭博社援引内部人士消息，称中美领导人最早将可能在三月中旬会面，届时双方协议将最终的一锤定音。
　　与协议有关的多位美国官员最近都对协议的进展有了一些评价，其中莱特希泽是最谨慎的一位，他说在进展之余，无论是在协议达成之前还是之后，双方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同样是贸易代表团一员的姆努钦则在听证会的第二天表示，双方目前已经形成了一份长达150页的文件，并且还在继续细化以至形成正式的贸易协定。特朗普的经济顾问库德罗则发出了非常积极地信号，说双方已经离这份历史性的协议已经只差临门一脚，并且补充说协议还确定将包括北京方面减弱对国有企业补贴的承诺。
　　至于特朗普自己，他在周四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会面后参加的记者会上表示，与中国谈判的进展非常顺利。但是同时，他又加上了比较强硬的一句话，说“我总是准备好了从谈判桌上离开”，暗示如果成果不符美方期待，将会终止谈判。
　　关于本次特金会无疾而终对中美谈判将有何影响，美国国内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专家认为，这是特朗普表现强势的一个信号，说明他不满足就会退出的决心；但是同时，特朗普在国内也面对着一系列的挑战：边境墙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关于2016年总统大选特朗普阵营是否与俄罗斯有联系的调查有了对特朗普不利的进展；现在，中美贸易谈判对于特朗普的挑战也是机遇——此时的他，可能反而需要一份成功的中美贸易协定作为一份“定心丸”。
　　国会的忧虑与专家的建议
　　在中美贸易谈判中，与中国的结构性改革问题并行的，是中国要多买多少美国货的问题。有内部人士称，中国将在未来六年中购买价值1.2万亿美元的美国商品。作为参考，2017年中国购买的美国商品总价值为1300亿美元。但是，这项进展没有得到国会官员以及美国专家们太多的欢迎。
　　他们认为，特朗普既然已经使用了关税，这种争议性和破坏性极高、让美国人也非常痛苦的手段，那么所收获的就不应该只是一个非常有局限性的成果。莱特希泽也承诺，这次的协议绝对不会只包括购买更多美国产品——各方面的改革将绝对是势在必行的。
　　在促使中国进行改革的同时，不可否认在美国，也存在着一些观念上的转变。这一周在国会中，除了莱特希泽额的贸易听证会，还有一场发生在国会小型企业委员会、主题为中国科技行业发展与美国行业的未来的听证会。美国数家相关的智库和公司的专家都在会上进行了作证。
　　这样的主题听证会的发生，本来就意味着美国政府十分看重与中国间的竞争。专家们的建议也非常有趣——智库外交关系委员会的专家直言：“虽然美国不应该忽视中国的一些政策，但是当务之急还是重视并加强美国自己的竞争优势。”至于如何加强竞争优势，不同的专家们、以及国会委员会自己的报告，都在这方面发出了非常一致的声音——发布相关政策，进行行业补贴——说白了，其实就是让美国的行业政策也像中国方向靠拢。
　　“美国不能逃避产业政策这一步”，国会的报告这样说；一个国家的政策并不是只有自由市场与全面的政府产业政策两种，美国专家们这样说。美国可以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案，让美国的各级政府对相关产业做出一定的补贴和援助，例如州政府对苹果及特斯拉这样的科技巨头进行资助、并且给予相关的研究机构和研究计划财政支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件事都是美国政府现在已经在做的。不过，美国政府现在打的常常不是刺激科技发展的旗号——比如，在此前亚马逊决定建设其第二总部时，美国多个州都提出了高达三、四十亿美元的财政补贴套餐，虽然这多半以减税等方式完成，这种补贴早已是美国经济的一部分。当前，美国州政府的此类行为大抵是为了增加州财政收入、增加就业等等，但是如果美国政府产生了以补贴促进科技行业发展的意识，这种行为此后将越来越多，并且将不只局限于税务补贴、而是可能出现专门的产业基金、甚至人才培养基金、贸易补助金、资源优先分配、以及政府直接资助的一些研发计划，等等——这正是中国的一些行业政策做的事情，虽然不论是数月前还是今天，中国的行业政策都遭受着美国的批评。
　　不过因为美国不同的国情，这种政策调整其实并非轻而易举。美国人民一向十分介意政府将“纳税人的钱”拿去给一些行业做补贴（例如，贸易争端中特朗普的120亿农业补贴收到了不少批评），何况补贴的是本来就非常富裕、在金字塔顶端的大科技公司。美国政府想迈出这一步，还面临着一些来自社会上的挑战。
　　可以说，中美之间的贸易冲突给两个国家各行各业的发展都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和启示，两国对彼此都有相当的借鉴意义，也因此更应该多些包容才是。正如美贸易代表莱特希泽说，双方在协议后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条路是双方调整自己发展模式之路，也是适应对方的发展模式、依此进行调整达到新平衡之路。

　　资料来源：走出去智库（CGGT）合作伙伴——财新—欧洲货币EMIS数据库，华尔街日报；南华早报；金融时报；彭博社；美国国会小型企业委员会；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外交关系委员会；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布鲁金斯研究所.